【FateXRWBY】明星小队的二年级·卷八·HERO（27）
决战（1/3）
全卷在这里：Wid.3885637
终于写到伯咕重逢啦！扎比子也快要回来啦！
不过这几章的重点都不是感情，而是为了家园、责任和重要的人而前赴后继的战士们
二十七、无名的英雄
当那场宣告提亚玛特苏醒的大地震晃得整个乌鲁克城未能立足时，吉尔伽美什正在北方城墙上等待幸存者斥候的消息，而椰林前哨派出的三个水中哨兵才堪堪游到第一次提亚玛特讨伐战的战场遗址。城里所有平民已完成避难，四面城墙上，守军严阵以待，但最为精锐的侦察兵——原舍马什直属的卫戍一队，已经在猎人迪卢姆多·奥耶那的带领下往北前出——
“报告！西角区发生大面积围墙倒塌，人员无伤亡！完毕！”
“报告！高新区彗星楼避难点的护盾发生器故障，预计修复时间为十分钟！完毕！”
“报告！皇家医院收容层人型戮兽出现失控，已由驻场猎人进行压制，是否采取极端措施请指示！完毕！”
……
“吉尔伽美什！那个怪物醒了，能量读数十九万、二十九万、 三十五万……你快想想办法！还有我们这儿的大门卡住了，设备没事，通讯正常……完毕！”
各处的报告在慎二“惊恐而不失条理”的报告后暂时结束了，吉尔伽美什扯动黄金锁链，把几个被甩出城墙的士兵拖了回来——城墙是按八级地震的标准建的，但实际上这片沙漠自有历史记载以来就没有经历过大地震，顶上没有经验的士兵被建筑结构卸力产生的晃动给掀飞了出去。这一拽上来，他的救援工作也暂时结束，周围的士兵惊魂未定，但仍是训练有素地按战斗小组重新集结归位。立香跑回他身边，道：
“这面墙没有非战斗减员！队长——”
“殿下！你看北边！”
极目所见之处，铅灰色的云层下，一大片黑幕正在集结。技术兵几乎同一时间送来十万火急的汇报，直言该方向上有一颗巨大的能量源覆盖了其他小戮兽的能量源，以目前的观测手段，居然无法估计数目！
“丁吉尔大炮导弹装填，炮兵就位！各城墙报告戮兽敌情！”吉尔伽美什立刻下达指令，“椰林哨站，报告情况！同时后撤五百米，以防海啸！”
“是！椰林哨站全员存活，能量雷达已经失灵，肉眼观测到前方海域上空突然飞出大量那伽，根据我放统计员目测，超过两万！”塔吉苏斯的声音一顿，又赶紧说，“殿下，巴尔发过来通信请求！”
巴尔是他们派去海中探查情况的三人之一；这么剧烈的地震，所有人都以为那三人会彻底失联，没想到通讯依然畅通，不仅是乌鲁克城墙上这些人，椰林那边组织后撤的卢伽尓班达等人也是精神一振，都分心来听。
吉尔伽美什立刻把信号转接到卷轴上。小小的设备迅速投影出一片被火光照亮的景象，周围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队长，那是……瀑布吗？”立香下意识地握住了大盾把手，又回过神来对士兵道，“其他人不要停下来！”
“向乌鲁克报告。”巴尔有些闷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提亚玛特已经苏醒并上浮，动作导致海底发生小规模地震，两名队友所配通讯设备正常，但他们已经不再回应，我个人判断，他们已完全戮兽化。
“我现在身处海上据点讨伐提亚玛特的决战战场，原本这里的海床应该全是黑池，但现在，黑池边缘已经明显往海岸线靠拢，原海床部分被剥离，深度目测超过一千三百米，面积无法推测，剥离部分底部有明显的岩浆活动痕迹……殿下，您的推测是正确的，不能让那东西靠近乌鲁克。”
众人只觉一阵阵恶寒，又都看着吉尔伽美什。这里只有立香一个知道“吉尔伽美什的推测”是什么，但是看到此情此景，机灵的士兵们马上就能联想到某些大灾难。
“明白了，已经派出精锐部队去往椰林协助迎击，务必将提亚玛特限制在海岸线上。”海里的、椰林的、乌鲁克城墙上的人都在聆听吉尔伽美什的指令，“现在，你立刻采集黑池样本带回乌鲁克，协助研究所配置化解黑池的药剂。”
那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摄像头缓缓指向了下面隐隐冒着火光的海床底部。没人能看到巴尔的表情，但看着的人心里都是一跳。塔吉苏斯立刻道：“巴尔，执行命令！”
“我大概是执行不了了，先生。何况我本来是个海洋分析员，又不是你的兵。”巴尔说着开始往下游去，镜头中，那片火光闪烁之地缓缓地靠近，“我们早就试过采集样本，不过那东西一离开主体就化灰了——我说，塔吉苏斯先生，你还没把数据给研究所吗？”
塔吉苏斯与吉尔伽美什都不说话。两个人都很清楚数据来了没有，那只是为了让巴尔能够名正言顺地回来。说是名正言顺，也不过是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这三个人都会在提亚玛特苏醒的时候失去力追，他们身上是带了威力足够的炸药，以便最后一刻作为人死去……
但现在，那一方炸药能起到别的作用，吉尔伽美什已经看到了，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啦。说实话，现在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搞破坏。”巴尔有些气喘，“我一直不怎么能打架，现在倒是觉得，我能干掉十个……嘿嘿，殿下，让我最后为乌鲁克做一件事吧。”
吉尔伽美什深深地看着投影中那片危机四伏又无比寂静的海域。没有搭档，没有敌人，没有声响，眼前是某只像天地一样改变地貌的戮兽留下的海中瀑布，以及几欲喷薄而出的岩浆。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埋首数据的文职人员准备好了去死。
“有把握吗？”吉尔伽美什没有让这个人久等；他只是传令全城，准备再次迎接地震冲击。
“提亚玛特挖得太狠，这下面的地壳已经很脆弱了，我要找一个点撞过去，引爆你们给我的‘光荣弹’。岩浆喷发会蔓延到黑池下面，根据我以前的研究，会延伸到离海岸线两千米的地方。既然你们发现火焰对黑池有起效，岩浆更可以，黑池会吸收掉大部分冲击。”巴尔喘了口气，“殿下，我还有一个猜想。”
“你说。”
“我们之前认为，黑池的主要作用是提亚玛特的行动工具，次要作用是能量储存，但现在我认为是反过来的。如果仅仅是为了搬运她那庞大的身体，用不了超过一千米厚的海床。况且，现在以我在现场的感觉，这片黑池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动作。”
吉尔伽美什迅速与立香交换了一个眼神。以猎人的视角来解读，这么大片生理区域看不出动作，不是以为着真的不动，而是没有一丝能量被浪费在无谓的动作上。
“注意你们的能量读数。”镜头那边漂落了一些潜水设备，巴尔的声音忽然变轻快了，“告诉我女儿，当猎人蛮好的。好了，殿下，我得把头盔脱了。通讯断以后你们默数十五到二十个数吧。”
“我知道了。你的女儿会得到最好的训练。”吉尔伽美什说，“那么，你去吧。”
镜头突然黑了，一直微弱作响的电流音倏忽间消失。吉尔伽美什通告全员预防余震。在那深海中，全身已大部分戮兽化的巴尔摘掉了头盔。人类之身残存的本能在冰冷海水涌进口鼻时警铃大作，但他凭借着一个科学家的严谨与理智，深吸了一口气。
氧气通过喉咙间新长出的鳃涌遍四肢百骸，作为一个在Vacuo不怎么受欢迎的文职人员，海洋分析员巴尔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力量。毁灭的欲望在脑中咆哮不休，他想去杀，去撕裂新鲜的血肉……他带着这些预料之中的神经信号向下，把那颗本来是用来给他们了断的定向炸药握在手中。
默数十五秒后，椰林这一群人首先感觉到了明显的震动，四秒后，乌鲁克城内也有轻微的震感。深海海浪滔天，而在无人能看见的黑池之下，岩浆喷涌而出，在高压下像利器一般刺入固态的黑池，又在内部炸开。刚浮上水面的提亚玛特尖啸着，乌鲁克神塔基地马上往吉尔伽美什的卷轴同步最新数据，戮兽与魔神柱剪影分明，戮兽们则如同蠕动的黑流，缓慢却势不可挡地往乌鲁克冲过来。
椰林这边的数百人首当其冲，卢伽尓班达与梅林各守一边，把通信兵护在中间，一面拼杀一面指挥队伍结阵防守。艾蕾此时也被护在最中间，跟通信兵和几个伤员一起呆在临时防护罩内，却是用枪型天舟支撑着自己，竭力用冥界之花覆盖所有人。
虽然作为一个猎人学员，她也有足够的本领在此处上阵杀敌，但她仍是咬牙坚持着近乎自毁的方式，用自己的外像力强化所有人的灵魂。她知道那两个失联的侦察兵身上发生了什么；如果她不能多坚持一会儿，剩下留在椰林的这些幸存者全部都会失控。骨骼又渐渐地灼痛起来，可她不敢停下——非但是不想看见那样的惨事就在眼前发生；如果她放弃守护这些人的灵魂，在人群中失去理智的幸存者也会直接撕碎这个风雨飘摇的防御阵。
卢伽尓班达顶在最前面，抬手唤起一排电锯般高速移动的沙线，拦在戮兽前进的方向上。前几排巴依卢径直撞上去，因为惯性又跑出几步后才身首分离，冒泡的酸液爆在沙漠上，延绵成一道锈绿色的死线，戮兽本能地避开，稍稍缓解了正面的压力。
“艾蕾！”他终于得空，回头大喝一声，“缓一下！”
艾蕾说不出话，只是咬牙摇头。正焦急间，空气中一阵雷鸣滚动，丁吉尔巨炮的炮火划破天穹，气势汹汹地炸断了戮兽流的后方；几支卫戍队迅速穿插到戮兽之中，在猎人的带领下迅速清理出空地，插下防护罩发生器，紧接着重火力轰出，将周围迅速清出一片地来。
“卢伽尓班达陛下！请让我轮换防御！”迪卢姆多敏捷地杀到卢伽尓班达身边，冷静又迅速地说，“这一次戮兽潮可能要持续两个小时！”
卢伽尓班达也不多说，把这一面的指挥权交给他；梅林也被另一个老猎人接替了工作，退到内圈。两人立刻反身去找艾蕾，塔吉苏斯也退了回来，诚恳地说：“艾蕾小姐，请您停下来吧！”
艾蕾有些迟疑，见幸存者们都担心地看着她，才慢慢地散去了冥界之花。她几乎是立刻脱力跌坐在地，又立刻扬手表示自己没事。好在，这附近不缺绿色植被，梅林扬手便将几棵椰树转换为Aura给她补充。
“艾蕾。”卢伽尓班达严肃地把她扶起来。他的表情让艾蕾下意识地紧张：当恩利尔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八成就要挨批评了。但卢伽尓班达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作战的时候，要相信你的队友。你看。”
她担心的幸存者们也在担心地看着她；虽然表情有些痛苦，但这些人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突然发狂。
“这里能直接强化灵魂的只有你一个人。留好力量，等你姐姐接到人。他们真正杀死过魔神柱，比我们更需要你的辅助。”卢伽尓班达顿了顿，最后却只是询问，“明白了吗？”
艾蕾咬住嘴唇，悄悄去看周围人的表情。她知道，卢伽尓班达叔叔这一番话，就差把“幸存者们是不是狂化不重要了”拿到台面上；如果她听得懂，周围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们更听得懂，但是没有人对此表现异议——他们原本打算送完情报就去赴死的。
这件事由不得她不明白。
“话说清楚了就好。”塔吉苏斯长出一口气，“双枪用得不错的小伙子，炸弹带来了吗？”
黑色的洪流仍然不断冲刷着乌鲁克的领地，海上是什么情况已经无人能顾及。可以肯定的是，海底岩浆喷发对提亚玛特起到了拖延作用，整整一个小时，那个散发着可怖能量的剪影停在海面上没有动弹，能量读数也上上下下地波动。
宝贵的一小时至少让乌鲁克战士们挺过了最初压顶一般的洪流，双方进入相持阶段，以这座庞大的城市为中心，撕扯了整整四个小时。高大的城墙之外，战斗集群前出，与流动着的黑色穿插在一起，偶有漏掉到达城墙底下的戮兽，也被射击口中的重激光枪炸成几节。巨大的那伽将戮兽护在肋骨间，躲过丁吉尔巨炮的射击后从高空俯冲进城内，街道上再次爬满面目狰狞的戮兽，留守士兵与猎人借助地形优势与事先布下的陷阱与它们作战，而安全据点内的所有人都在帮忙搬运弹药、包扎伤员、维护设备……被保护的人也是战士们的后援。
城墙顶上也有不少的拉赫穆，对准炮兵下手。在这样的情况下，炮兵完全将后背交给了战友，而研究所针对拉赫穆堪比精钢的外皮研发的锯型武器大显神威，护卫队以一比一的战损为代价，保住了所有炮兵没受伤害。
绝大部分丁吉尔大炮都转移到速射模式，对海上那个黑暗源头进行攒射。刚从黑池里孵化出来的戮兽包在提亚玛特身边，用一面肉墙挡住炮火——这竟然是目前最有效的杀伤戮兽的办法；但数据显示，戮兽源源不断地生长，能量级也远高于以前那些小黑池爬出来的半成品。
“所有少于十二人的战斗组，优先把阿尔法级戮兽引到当值猎人或就近火力点附近！轻装兵不要恋战！”吉尔伽美什一面仗着记忆黄金的威力支援着整个北城墙顶，看着神塔给他实时更新的一连串数据，脑中不断更新着城内外的战局拼图，“东三区战斗群集体向城墙方向支援！医疗区收缩火力，你们那边是烟雾弹！拉孜米，带你的人支援西面，把艾鲁法什部给我捞回来！中央区顶回去了吗？——好！”
上一次作战，他跟舍马什一起做的这件事，尽管基什从未成功地把战场推进到乌鲁克城内，舍马什却让他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推演。那时候两个人计谋百出，抓着对方战斗群移动中的空隙穷追猛打，战得不亦乐乎，可以说是那段紧张的日子里唯一的乐趣。
而今游戏不再，他的对手只是毫无策略地以压倒性的敌兵数量灌到城里，每一个更新的数字、每一条前进、撤退、强攻的命令，都是他用一些性命换取更多性命的决定，黑烟与火光相继升起，几十年积累的、建设的文化和艺术被戮兽踩在脚下。
“各位同学，如果你们以后不得不担任十万人以上群体的指挥官，请记住，没有一种策略能让所有人活下来，当你想这么做的时候，十万人都会死。”
他深以为然，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再死五万士兵，半个城邦就没了。猎人可以以一当十，普通士兵却不能与戮兽一换一，而这次算上周围终于发动总攻的戮兽，乌鲁克要面对的敌人在二十五万以上，他得利用人类唯一的优势做好这道数学题。
“小心！提亚玛特动了，读数又超过阈值了！”
但是，如果能杀死那个唯一的目标，哪怕是十万士兵也必须填进去。
“椰林哨所报告。”迪卢姆多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炸弹运输队已经进入海中，理智状况在安全线以上。目前海中戮兽过于密集，前进受阻，但未被发现，完毕。”
“明白，给与海中组火力支援。”吉尔伽美什心算了一下军用尘晶的储备量，长出了一口气。全城上下都是准备着把十年家底打空的，现在的消耗尚不会引发恐慌，只有几个高层清楚必须留下底牌……恐怕这一场打完，就会有人来找他诉苦。
“队长？”
吉尔伽美什转过身，看见立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了——虽然一开始两人是并肩作战来着，但打着打着，作为猎人兼前线指挥官的立香就在他们脚下这片区域来回支援，吉尔伽美什不用调度她，对于一线，她有最敏锐的直觉。
“我感觉戮兽变少了，是其他区被围攻了吗？”立香抹了把脸上的灰，虽然狼狈，但看来没受伤。
吉尔伽美什心中一动，说：“没有。各区都报告情况好转。但是能量读数没有下降。”
“会是‘退潮’吗？”立香不太确定地往东北方看，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异样感。吉尔伽美什也往那边看去，心里还在考虑那支幸存者突击队能否完成任务。他没想过炸死提亚玛特，但是在巴尔的调查结果之后……
就在乌鲁克的领袖走神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天边浅灰色的云会衬得任何鲜艳色彩分外扎眼，也许是因为在海上就领教过提亚玛特的超远距离狙击，立香在看到天边亮起紫光的瞬间便举盾挡在吉尔伽美什身前，她想出声警告，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轰！”
那一瞬间盾上传来的冲击力不亚于世青赛决赛时伊斯塔尔那一撞；受过伤的右腕一阵剧痛，热浪压得人一阵气闷，立香咬紧牙关，一步不退地为吉尔伽美什挡下了这一击。
盾牌的另一面溅上了一瓢鲜血，那是挡在路上的士兵猝不及防被打穿了胸膛。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士兵直至倒地才露出惊惧的神色，碗口大的伤口处甚至还有Aura光纹徒劳地跳动。一道金光扎下来，刺进了这可怜人的眉心。吉尔伽美什收起手，说：“别看了立香，没救了。”
“不是——”立香知道那士兵最多只能再痛苦半分钟，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还有更重要的事！“队长——唔！”又是一击打在盾上，“追踪射线！”
“已经在做了！”吉尔伽美什躲在盾后，催促神塔底部的技术中心捕捉能量来源。他和立香都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依靠能量轨迹追查到提亚玛特头部的大致位置，用丁吉尔大炮集中一点攒射，甚至是直接发射导弹，只要能伤到她本体，就很有可能停下这次戮兽进攻！
神塔那边也注意到了戮兽目测数量下降、总体读数却保持不变这件事，提亚玛特前脚展开狙击，技术部后脚便把魔神柱个体能量读数急剧提升的推断发给了高层，并开始分析射线。这太难了：虽然紫光本身有碗口粗细，但相对洪流般的戮兽集群而言只像是针尖一样难以捉摸。技术部还未把结果分析出来，却是十万火急地给吉尔伽美什发了警报：有三个超高能量个体冲他过去了！
消息几乎跟敌人前后脚跟到。吉尔伽美什原本在立香的掩护下撤退，被那三只长着蝠翼的拉赫穆堵了个正着。一个恰好挡在它们面前的士兵被一击砍成两段，另一个士兵将死之时被金色锁链拖到一边。
金色的剑雨包裹了这三只高大的拉赫穆，它们的翅膀瞬间被戳得稀烂。大多数武器只是在它们紫红色的外壳上擦出火花，但闪着金属光泽的巨剑与长刀深深切进了它们的关节。两只拉赫穆立刻倒地咆哮，但还有一只身上插着四五把利器，仍旧向吉尔伽美什扑过来。吉尔伽美什身后就是还抵挡着狙击的立香，怎么可能退？当下抽出腰间长剑，带着红芒横劈过去，直将那拉赫穆的双爪连同脑袋都削了下来！
但这只拉赫穆倒下的同时，一柄巨剑却像炮弹一般砸向吉尔伽美什。他仓促间抬剑格挡，虎口直被震得发麻，却见那两只拉赫穆将躯体扭曲到堪称惊悚的角度，将关节处的武器对准了他，用再生的筋肉把武器像炮弹一样推了出来。这么近的距离简直避无可避，吉尔伽美什当即要唤出盾牌勉力挡一下，紧要关头，却见一丛黑炎在两只拉赫穆身后爆开，来人身手如电，飞快往拉赫穆眼中后摁了个东西，只听“砰”的一声，两只怪物的脑袋被炸了个对穿。
那要命的紫光几乎在同时停止了。但在场这三人绝不会以为提亚玛特是体贴地给久别重逢的小队留下点私人空间。
“塔吉苏斯！把防护罩功率调到最大！”
吉尔伽美什靠着闪电般的直觉发出警告，那边防护罩立刻开始升能，但还是晚了一秒，紫光再起，穿破防护罩，要将艾列什基迦勒打得灰飞烟灭，女孩甚至来不及用大枪挡住自己——
冲击的余波将周围的人都掀退了几步。塔吉苏斯和卢伽尓班达都目眦欲裂，却发现惨剧并没有发生：一面凭空出现的惰性尘晶墙把艾蕾结结实实地保护住了。
“殿下！已将狙击来源粗略坐标发送给重火力部！”
吉尔伽美什不及确认椰林那边的情况，下令到：“保持速射模式，全炮门，射击！导弹组继续分析精确坐标！”
能量束如同流星雨一般划破云暮，直冲海洋。戮兽尖叫着一圈圈裹起它们的母亲，前赴后继，在炮火中化为灰烬。这一时的密集射击下，城外的乌鲁克军已然失去了火力支援，戮兽疯狂地向城邦扑过来，每个战斗群的指挥官却都不约而同地从这一次密集攒射中读出了战机，带头冲上了最前方，一时间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战斗减员陡然拔高，所有人都咬牙等待着突破的那一刻。
然而，当士兵们挥洒热血之时，研究所和技术部却同时得出了一个计算结果：以目前提亚玛特身体附近戮兽的“厚度”，至少要保持这样的火力三十分钟才能突破。对此，知道了情报的卢伽尓班达与总指挥吉尔伽美什立刻达成了一致：继续射击！
而这对父子正在等待的那一队人，已经跟着大规模戮兽回流，游到了黑池上方的海域。虽然事先只知道提亚玛特的大致坐标，但现在他们根本不用再找，脑中已然戮兽化的部位积极地鼓噪着“母亲”的召唤。这十几个人是幸存者里全部的海兽变异方向，其中两个人被判定为“可以治疗”，却坚持留了下来。
他们就是为了现在的情况留下来的。
“我快不行了！我去炸一个，你们走！”
“我也坚持不住了！你们一定得把炸弹送到啊！”
几千米的水路，不断有同伴离开，到攒射进行了十分钟时，最终来到提亚玛特身前的队伍就只剩下这两个人。幸好戮兽化后的身体足够强劲，他们两个携着那颗高粒子炸弹游了一路，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
提亚玛特身高百米，还好此时，它的腿大部分还浸在水中；后来的研究认为，这是巴尔的功劳。
“嘿，米库斯，你说那个罗马尼·阿基曼真的能治好我们吗？”
“……想那些有用？”已经长出了巨大脚蹼的前据点治安官苦笑了一下，启动了拆分装置，“可惜就咱们两个坚持下来。引爆步骤还记得吗？”
“你以为我是谁啊。”
“那行吧。很高兴跟你当同事，伊舍尔。”
“我也是。”
一分钟后，水底的戮兽仿佛感受到了威胁，不顾一切地往提亚玛特的两条前腿游过去。从装上炸弹到它们把两条混进来的虫子撕得粉碎只用了十秒，但是炸弹的最低引爆时间也就是十秒。
从乌鲁克观测，也只有提亚玛特的能量读数突然下降。但在海上，这头巨兽突然身子前倾，栽进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吉尔伽美什当即让丁吉尔巨炮调整角度；可惜的是，在乌鲁克这边调整结束时，海中紫光大盛，以提亚玛特的头部为中心展开了一圈防护罩，戮兽则肉盾一般聚集在外圈。虽说看不到具体情况，吉尔伽美什还是在数据出现后放弃了进一步攒射，丁吉尔巨炮改为支援城外，守军压力立刻缓解，城墙上的戮兽宛如溃兵般迅速减少。
在整整一个下午后，戮兽黑潮开始从乌鲁克退去。
“爱德蒙……”城墙上，立香终于能在缓上一口气的时间里，对她万分挂念的人说出第一句话。
爱德蒙一言不发地抱住了她。立香用没有拿着盾的那只手抱住他的腰。这拥抱是那样用力，千般欣喜、万分庆幸，分明只是分开了二十三天，却好像迟到了很久很久。
“殿下，南城新区发现阿尔法，请求猎人支援！”
两人闪电般分开了。立香马上说：“我们现在就——”
“不用了。都去休息。”吉尔伽美什一面发指令一面说，“立香，你要说‘没事’也得把手套脱下来再说话。”
“呃……”立香这才意识到她的右手还死死攥着盾牌把手；她想松开，手指却完全不听使唤，连着整条手臂都颤抖不止。爱德蒙一手帮她扶住盾牌，一手轻轻地捉着她的手腕，低声说：“放松点，立香。戮兽撤了。”
盾牌的另一面溅满了血，不仅来自于刚才被炸死的士兵，还有这一整个下午她来不及救的所有人。立香深深地呼吸着，终于从应激状态中脱出，缓缓松开了手，按下机括将盾牌拆开。爱德蒙小心地帮她脱下手套，果然看见手腕肿得很厉害。吉尔伽美什立刻就近呼叫医疗小组，跟爱德蒙分别拿起了一部分组件。
三人退到城墙内部的休息室，爱德蒙才说起他们遇见伊斯塔尔等事。
“……大部队突围，我和恩奇都没有太大作用，干脆先一步过来了。”爱德蒙担心地看着立香正被包扎的那只手腕，“你们周围有一个信号屏蔽圈，圈子外面的戮兽堵截我们，里面的在往乌鲁克跑，我们没找到屏蔽圈的成因。”
“八成是魔神柱的功能。”吉尔伽美什道，“不用管那个了。校长他们什么时候到？”
“最快速度也要两天。”爱德蒙说，“白野会带着那些精神类外像力的人直接去提亚玛特附近，校长打算利用小樱的外像力去提亚玛特身上。”
吉尔伽美什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好似有了一些笑意。“两天啊……好。”
“怎么？”
“没事。”吉尔伽美什见医生包扎完了，便问，“怎么样？”
“还需要冷敷一个小时，基本上没有大碍了。”那军医顿了顿，“但是，藤丸小姐，以后使用盾牌还是尽量用外骨骼保护关节吧。如果变成习惯性脱臼，对您的职业生命来说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立香连忙说，却又立刻问吉尔伽美什，“队长，有收尾工作要我做吗？”
“不用了，那些事有别人能做。你和爱德蒙先回指挥部那边休息。他的房间你知道在哪儿。”
爱德蒙蹙眉问：“你真的没有事需要我去查吗？”
“沙姆哈特已经把这活儿干了。”吉尔伽美什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过，明天我会派你到前哨站去，之后就没有歇气的时间了。珍惜一下这个晚上吧——某人等你很久了。”
“你真是……”爱德蒙没有问去前哨站做什么，而是向立香伸出手，“那么，立香，请你带个路？”
“两位，现在还在打仗……”立香红着脸握住爱德蒙的手，同样没有问吉尔伽美什的安排。待在乌鲁克这么几天，她知道吉尔伽美什永远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而且总能达成目标。
而她的确乐意跟爱的噩梦单独待一会儿。
吉尔伽美什跟两人在城墙脚下分开。随着各处战局收尾，他还要等待汇总，也有一些事需要布置——包括明天早上要向居民告知现在只有立香和几个高层知道的真实情况。十几分钟的时间，提亚玛特向海岸线移动了三千米，黑池侵蚀离海岸线不到一千米。现在，好在它已经进入了疗伤状态。今夜许多人能松一口气，可他绝不在此之列。
要拖两天的话……他看着两个队友一道离开的背影，无意识地将手伸进战衣里衬，确认那封信还在。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有了看白野到底给她写了什么的愿望，绝不是不是因为觉得撑不下去，只是觉得，今晚不看，后面就得当白野的面拆遗书了——就算是他也会觉得不对劲的。
总之，汇总还要个十分钟吧。
他就着附近屋舍的檐角灯，把有点起毛边的信封摸了出来。
TBC
PS：立香其实从海上据点回来就有PTSD了，但是这个环境她没有时间修养，由于她一贯的责任心和给自己的压力，症状并不是很明显。
PPS：打算把第七章没用到的阻止提亚玛特的手段都在这里用上，算是圆我自己一个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