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项目ING,忙,更新少了。
只有群里有补档了。
仍然主金女主,新入坑玛恩纳,大概会选托恩。
努力完结明星小队中。
天雷闪恩cp向,不想看到AC分裂党。
以及ky永远都不受欢迎。

 

【FateXRWBY】明星小队的二年级·卷八·Hero(22)

wid 3885637长卷已更新

有一点点刀,顶个锅盖

闪闪:本王给你演示一个领导力A+

cp们重新上线了,不过这章还是主要走剧情


22、重连

“我弟弟,我弟弟在哪儿?!”

“救、救命啊!城外面又来了一群戮兽!”

“他必须动手术。来人跟我一起把他送到医院。”

“可是医院已经被戮兽给占了!”

“那我就去把医院抢回来。”

“等一等,夫人!”

……

一直到了凌晨四点,埃里都才算安稳下来。盖提亚虽死,原本他控制下的戮兽却如失控的余波,将城南这幸存的一角来来回回洗刷了三遍。大部分被抽干了情感的活死人就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戮兽化,为这一夜的兵荒马乱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血色;只有少部分幸运儿在盖提亚死后回收了未被吞噬的情感,在外像力的帮助下活了回来。

劫后余生的人们恓惶地聚集在医院附近。换做一天前,他们是不敢到这个戮兽盘踞的地方来的。但在四个小时前,那些外来人硬是把这个地方清了个干净。那个白天还被他们殴打和侮辱的金发女人一手抓住一只戮兽,也不知做了什么,一只戮兽便如枯萎的植物般缩成了一把骨头,另一只则臃肿得不成样子,被女人一刀斩首。

于是埃里都人无师自通地明白现在这里谁说了算;这让后来收拾残局的猎人学员们省了不少心。

太多的伤员需要照顾,也有太多的遗体需要收敛。如果不妥善处理,太阳升起,秋老虎的温度就能在城中掀起一场疫病。

现在,白野终于治疗完最后一个幸运复生的活死人,爱德蒙也布置完最后一轮物资分配,迦尔纳则击退了最后一波被诸多负面情绪吸引来的戮兽。三个疲惫的猎人学院相根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医院。

通讯车已经开到了急诊楼下,许多零件已经被拆下来搬到通讯室里。他们听到吉娜可仍然在一面调试设备,一面锲而不舍地呼叫救援,声音惊惶而沙哑。迦尔纳对两人点点头,推开通讯室的门走进去。吉娜可被吓了一跳,见是迦尔纳后,愣了一愣,突然伏在他肩上哭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谁也没联系上……”

“吉娜可,这不是你的错。”迦尔纳给门外两人打了个手势,拉着吉娜可坐下来,从他的武器袋里摸出一个糊着泥的纸包,里面的烤饼完好无损,还冒着热气,“来吧。你需要休息。”

吉娜可的哭声逐渐小了下去。有迦尔纳在,她会没事的。白野和爱德蒙轻手轻脚地离开,上楼去往手术室。

金固和恩奇都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前者已经靠着哥哥的肩膀睡熟了。恩奇都满眼血丝地看着两人,轻轻摇了摇头。

白野和爱德蒙也只能轻手轻脚地坐下来,继续等。

舍马什被推进去快要五个小时了。白野还记得,当爱德蒙闪现回地面告诉他们舍马什受伤的消息,宁孙夫人有多么惊惶。他们把人挖出来时,舍马什甚至还能开开玩笑,但所有医生看到他肚子上那根金属刺都凝重万分。那东西暂时堵住了内出血;有很多受了这种贯穿伤的人,在刺入物取出后十分钟内就大出血而死。

就连罗曼也无法用外像力让那根刺平稳地退出舍马什的身体。所有人在那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宁孙夫人几乎是单枪匹马地抢回了医院,白野从未见过她这样奋勇又绝望的样子。无数伤员涌入,设备最全的手术室留给了这群外乡人。活下来的医护纷纷站上岗位——在贝奥武夫完全瞧不上眼的埃里都人里,只有这个行业的人一直坚守着他们的职责。

由于麻醉师不够,罗曼只能身兼数职。他坚决地拒绝让宁孙夫人担当一助,后者没有坚持,去了其他手术室帮忙。白野很想看看夫人那边怎么样了,但在担任战地联络员、超远距离干涉盖提亚的记忆幻境,以及在二十四小时内救了上百个活死人之后,她此时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她无法集中精神思考任何事,但又完全没有睡意,无意识地盯着卷轴,许许多多还没完成的事在脑中搅合成一团。突然屏幕一亮,跳出来一条新消息——爱德蒙发来的。

“你还在想杰罗医生的事吗?”

唉,这也是目前的难题之一。杰罗尼莫先生中了盖提亚的幻境,到现在都没醒过来;白野想查看他的情绪体,却一直被一股强烈的意志拒绝。

“算是一件。我看到了小樱的幻境,如果杰罗医生遭遇的也那么可怕,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太晚。”在幻境里,小樱被一堆沙虫噬咬。刚冲进去的时候,白野险些吓得断开与芙芙的链接。

“这不是你的错。在当时,你来不及两个都救。”

“我明白,但我还是很担心。今天发生太多事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继续打字。

“那些病人都稳定下来了吗?”

“精神是稳定了,但是营养完全跟不上。埃里都已经要弹尽粮绝了。这很危险。”

“明天我会带搜索队进废墟去搜。北面还有一个紧急储备点。”

“我也去。”

“你需要休息。”

“我会睡三个小时,然后一起去。谁也不知道还剩下什么敌人,我们经不起减员了爱德蒙。”

Team GARH的两名队员无声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赞成,最后爱德蒙让步了。

“你最好现在就去睡。”

“要是现在去睡,我可能会做舍马什叔叔死了的噩梦。”

更可怕的是一觉醒来噩梦成真。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白野想去看看夫人那边怎么样了,耳朵却突然捕捉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赶紧站起来,宁孙夫人已经出现在拐角。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恩奇都警觉地绷直了身子,金固一个激灵醒过来,见状惊叫道:“夫人?!”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宁孙小声道,“我想着手术该结束了……怎么样?”

恩奇都摇摇头,说:“之前送了血包进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哦……”宁孙有些失神地坐下,喃喃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血型一样……”

“不行!”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小声说。金固马上接着说:“就算校长把您治好了,以您现在的体力怎么能去献血呢?”

“没关系,夫人,有校长在里面。”白野在宁孙旁边坐下,用尾巴裹着她的后背,“舍马什叔叔不会有事的。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您就用外像力把我的寿命分给他……”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呀……”宁孙摇头说着,终是把脸埋进双掌,像是轰然崩塌一般哽咽出声,“我只是……他从来都没受过那么重的伤……万一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怎么办?还有吉尔,先是杜木兹,再是舍马什……我该怎么跟他说啊?”

她哭得那样伤心,四个小辈都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跟宁孙的担心着同样的事。舍马什,Vacuo的战争英雄,白野和爱德蒙跟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在的时候他们就会感到安心;对恩奇都与金固而言,舍马什更是一路护着他们、教导他们的亲人和师长。

何况他们都知道对吉尔伽美什而言,这个常常不着四六的舅舅有多重要。白野想起吉尔在他们进城前那番特地嘱咐,心里就难受得紧;倘若那成甥舅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她不忍心想下去。

爱德蒙突然站了起来——手术室的灯灭了。宁孙的哭声戛然而止。五个人怔愣地看着门被打开,罗曼——仍然是那个黑肤白发的样子——疲惫地走出来。白野注意到他的瞳孔中带着一圈淡淡的金色,突然反应过来:

“奥兹平教授?”

“是我。抱歉,手术结束我就不得不让罗马尼去休息。”他点点头,又对宁孙说,“罗马尼说,舍马什的性命已经保住了,预计再过四个小时就能醒过来。但是……”他顿了顿,用哀伤的目光看着宁孙,“您弟弟的脊柱完全断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罗马尼不敢贸然用外像力修复。”

宁孙晃了晃。恩奇都立刻扶住她,飞快地说:“我离开乌鲁克的时候也是脊柱伤,拖了三天才治的!如果我能没事,舍马什大人也一定能好起来!”

奥兹平欲言又止。宁孙站稳了脚跟。她迅速地镇定下来,令白野肃然起敬。

“你说得没错,舍马什会好起来的。”她对众人说,“去休息吧。我也去。现在的埃里都很危险。等天亮了,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舍马什感觉自己在云海中漂泊了很久很久。从上次战争开始,他许久都没有享受这样清闲的时光了:悠闲懒散,无忧无虑。

如果可以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这想法刚一冒出来,舍马什便感到一股揪心的不舍。

“别偷懒啊,舍马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名字,“吉尔和大哥还在等你回去,再说,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宁孙嫂嫂不得伤心死啊。”

姐姐……

他陡然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的战斗,失去知觉前的一幕幕景象如同被扯碎的布条一样搅乱了云层。他向下跌落,跌落,在醒过来的瞬间,他终于响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杜……木……兹……”

“……舍马什?”

宁孙的声音直接将他拉出了混沌。舍马什睁开眼睛,看到姐姐趴在床边,悲喜交加地看着他。外面安安静静的。看来,埃里都已经度过了那要命的一夜。

“姐……我没事……你看你眼睛都肿了……”他说着想起身,却惊觉感觉不到双腿了,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摸,却被宁孙按住。他想起了之前伤着的地方,顿时有些发抖:“姐,我的腿?!”

“你先躺好……别让伤口崩了。”宁孙吸吸鼻子,伸手给他按摩无力的手臂,“你的脊椎受损很严重,以我和阿基曼校长昨天的状况,实在不敢冒险一次治好。你会瘫痪一段时间,但是没关系,姐姐会照顾好你,等你的身体状况再好一点,阿基曼校长也腾出手,我们慢慢治好吗?”

舍玛什闭住眼睛。浑身上下的无力感无不在告诉他,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有多糟糕。想必,如果没有久经锻炼的Aura,他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着吧。

他知道,姐姐能给他凑齐动手术需要的体力,而罗曼医生甚至能让断肢再生,但用生命调节让病人康复,还需要病人本人的生命力。如果这两个人加起来都没能让他愈合如初,那也只能是因为光是为了从那恐怖的贯穿伤中保下他的性命,就耗尽了这两个人全部的精力。

姐姐说得没错,等他身体好些了再接受第二、第三次生命调节,脊柱总能长好的。可是...

舍玛什有些恐惧,但仍强迫自己往下想。断肢可以再生,断骨可以再续,坏死的神经却不一定能在重连后再次传递信号。即使是医术精湛如罗曼也保证不了重新生长的断肢还能像以往一样活动,何况是精密的脊椎……

他会从一个精英猎人变成一个吃喝拉撒都要别人伺候的累赘,而且偏偏是在其他人都要拼命的现在。

“姐姐,你别哄我啦。”他试图笑一笑,不愿再给姐姐添加一点负担,“不就是,不就是瘫痪嘛,又不是脑子废了……”

他声音里的哀伤出卖了他。宁孙不忍地别过脸去,擦了擦眼睛。

“那几个孩子呢?”舍玛什问。

“出去搜集物资了。”提起孩子们,宁孙迅速冷静下来,“小恩以为他能恢复是阿基曼校长的治疗。还有白野那孩子,昨天说要把寿命分给你。”

“那怎么行?!”舍玛什轻轻摇了摇头,“小恩能完全恢复,归根结底是因为金固跟他共享了生命吧?大哥也是......你没跟他们说破吧?”

“我总得让他们睡个好觉。”宁孙说,“可我想,阿基曼校长现在已经他们说了。那些孩子都长大了,瞒着他们不是个事儿。”

“也是。”舍玛什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想装作睡过去的样子,眼皮却在颤抖。他知道他完了。“幸好,他们都长大了。”


此时,舍马什口中长大的孩子们正一面押送着物资,一面听罗曼讲舍马什的情况。他们原本幸运地找到了半个仓库的储备粮,高兴得不行,却又被校长的一番话泼了一头冷水。金固原本就为连累舍马什受伤而愧疚不已,听说舍马什也许再也站不起来,更是难受得不行。芙芙在前面带路,感受到后面这一行人的低落情绪,疑惑地回头叫了一声。

罗曼却没给他们伤感的时间,接着说:

“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控制好埃里都。”

四个学生都点了点头,又强自打起精神。金固和恩奇都从小就看着乌鲁克的高层如何治理流民四起的城邦,白野和爱德蒙也熟读历史、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物资几近枯竭的埃里都只是慑于大战的余威,大多数当地人都没去想“以后”。但当饥饿来临,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外乡人带着充足的口粮;外乡人的人数还不到他们的百分之一。

“贝奥武夫先生今天早上也跟我说过。”白野道,“他说舍马什叔叔这样,得快一点把领导权抢过来,不然以后连抗生素都没有。其实,当时我跟贝奥武夫先生的约定只到护送我们遇到队友为止,我看得出来,他不想留在这里。”

她这是温和的说法;贝奥武夫的原话是“要不是舍马什大人受伤了,咱们就该带着物资走人,谁管他们以后是人吃人还是怎么的”。

“小松鼠,都是共过生死的人了,你跟那个龙女不也是说逃出白牙就各走各的?刀疤大叔他们也是,要是你现在跟他们说先走,他们说不定还会生气。”金固一面改变着地形让“运粮车”自己往前跑,一面说,“想想看怎么最大限度地利用他们的人力吧;这种事,也只有你能开口。”

“我知道。”白野心里也承认金固看得清楚,便不再自寻烦恼,“但是,校长,如果没有物资,我们这点人控制不了多久。”

“趁我们还能控制的时候,让埃里都人承认我们的领导权。”罗曼顿了顿,“也就是趁他们懦弱的时候把锁链套在他们脖子上。”

也就是跟迦勒底对那些年幼的实验品们做的事情一样。恩奇都默默看了罗曼一眼,金固则大喇喇地说:“我也觉得要赶紧让他们知道谁是老大才行。反正我们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也不用打架……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应该够震慑很多人了。”罗曼赶紧阻止学生的危险想法——他可不想让金固刚毕业就背上“殴打贫民”的名声……但话音落下后他眼里全是安心。他到现在都觉得浑身上下隐隐作痛,但他的学生在睡了短短几个小时后好像已经神清气爽,完全跟得上他的思路。

“拿到领导权不难。”爱德蒙的语气并不那么轻松,“但是一旦拿到,我们就得对这些人的生死负责。我昨天统计过,剩下的物资最多够六天。我们在谈论一整座城市,小樱和迦尔纳从库撒带过来的东西,还有我们从白牙抢过来的东西,对现在的情况而言就是杯水车薪。”

“我去附近的城邦求援。”恩奇都道,“库撒和基什都不远……”

“哥哥,我想除了乌鲁克之外,其他城市也分不出手来支援我们。”金固耸耸肩说,“我还是觉得,金闪闪的派过来援兵之前,我们吓住那些人就好。散在城里的物资肯定不止这一处,让他们自己去找。我们只要帮忙练练兵和对抗戮兽……如果管得太多,后面说不定还会被他们赖上,甚至怪到乌鲁克。”

“我们现在已经……”白野换上了一个不那么难听的词,“被很多人指望着了。他们知道我们能杀死魔神柱,现在会指望更多。以前的乌鲁克也不是靠救济或者存粮才坚持下来的,能恢复生产的话,把那些半成品利用起来能坚持更久。”

“现在的埃里都人都吓得缩在南边,你让他们回食品加工厂去……”金固眼里出现了几分讥嘲,“一点响动他们就能吓成软脚羊。”

“那也比坐吃山空好。”爱德蒙思忖着说,“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就好办。我来想办法。”

“你已经跟本地人搭上线了?”罗曼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他这个学生到Vale没有一个星期,就把格伦地下城那帮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是个猎人。”爱德蒙说着对恩奇都和金固点点头,“差点儿被你俩收拾,所以他不想见你们。”

金固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恩奇都也没什么感情地说:“那他最好不要见。”

“芙!”

“喔,看来这只白狗也同意。”金固说着想把跑回来的芙芙抱在肩上,被后者狠狠咬了一口,“喂!”

“我想芙芙是回来报信的。”罗曼的脸色也沉了下去,“白野,装枪!”

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以为戮兽来了——他们快回到居民区,这里要是再冒出戮兽,可就麻烦了。但前面传来的呼喝声却不是戮兽的;几个人跟着芙芙往前去一看,却见一大群人在街区互殴,白野眼尖,看到混乱中心有几个白大褂死命守着一批物资,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些人双目赤红,已然陷入了某种疯癫状态;即使五个猎人运着一整车物资回来了,他们却还只顾着打,根本没注意到罗曼等人。

“金固,做个扩音器,朝天的。”白野一边说一边卸了消音器。金固立刻会意,地上便长出个钢架子,悬空架着一个铁皮大喇叭。白野把枪口伸进去,伏下耳朵,对空鸣枪——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许多人尖叫着蹲在地上,恩奇都与爱德蒙冲进人群,三下五除二便把几个打红了眼的放翻在地。

“搞什么?没事儿瞎放什么枪?!”有人半回过神,立刻凶狠地朝白野吼。

白野懒得理他,倒是金固尖刻地说:“那你们没事儿瞎打什么架?嫌抗生素太多了吗?”

“抗生素,吃的都没了要什么抗生素!”

这一句倒是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此时恩奇都留在那批物资附近照顾几个医护,爱德蒙回来对罗曼说:“是要运到医院的营养餐。”

此话一出,即使是罗曼也禁不住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他朝那几个被打伤的医护走过去,有些人立刻就认出了他,默默扯了一把没认出来的,不安地关注着他的动作。

还好那几个人只是皮外伤。他们昨天与罗曼一道救治伤员,此时对这个传说中的“人体实验狂魔”倒没有其他平民那么害怕,你一嘴我一嘴地指控起打劫医疗物资的人来。

原来今早众人还在休息时城中就起了谣言,说是埃里都的食物只够吃两天了,要是分给医院那些半死不活的病秧子,那连两天都不够!那些外乡来的大人物就等着把好东西挑走,然后就抛下埃里都不管了呀!

罗曼制止住听得冷笑连连的学生——主要是金固——随后深深吐纳,心平气和地对众人说:“各位,根据我们昨晚的统计,城南现存的物资还够我们所有人,包括医院病人支撑四天,如果节省一点就是八天。我们已经在城里发现了一些物资点,准备组织人手去进行回收。除了手脚俱全却不肯干活儿的人,没有谁会饿死。”

他这话立刻引起了一些骚动,但看得出来,人们对他这番好声好气的安抚并非全信。白野想用外像力提醒老师再凶一点儿,可已经有人嚷嚷着反对:

“现在谁敢去居民区外面啊?谁知道都留下来了什么戮兽!你们猎人倒是来去自如——”

“嗡——”

一阵令人不舒服的震动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就好像是细微的电流爬过皮肤。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了,直到一阵铃响打破了长街的寂静。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弗那人女孩。

白野已经展开自己的卷轴。屏幕上显示着吉尔伽美什的头像,她看了一眼爱德蒙,无法掩盖即将脱口而出的欣喜。然后她立刻想到了一件事:吉尔,乌鲁克,埃里都的局面。

“嘿,吉尔。”她接起了通讯,“你来得正好。”

吉尔伽美什在屏幕那边看到白野身边的人,微微扬了扬眉毛,他反应很快,淡淡地问:“什么正好?”

“是这样。”白野把摄像头方向一转,让吉尔伽美什看见抢物资未遂的埃里都人,“我们昨天晚上杀死了盖提亚,但是也遇到了戮兽和白牙的袭击,代价比较大。现在他们在抢本来要送到医院去的物资。”

“我知道了。”吉尔伽美什转过头去跟屏幕外的某个人吩咐了句什么,把卷轴放远了些,又对白野说,“你开外放和投影。”

吉尔伽美什的影响霎时落在人群面前。他背靠着椅子,十指交叠在胸前,面色颇为不善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群。他严厉的眼神立刻就让一些蠢蠢欲动的人闭上了嘴,胆小的还低下了头。许多人心虚地记起,就在昨天,他们十分过分地侮辱了年轻领袖的母亲,而他曾在全境广播中警告旁人这么做的后果。

“上一次来埃里都,本王可没想过Vacuo最古老的城市会乱成这样。打医生、抢夺伤员的物资,你们是嫌死得不够快,还是觉得自己一定不是被抢的那个?当然,如果有人身强体壮、拉帮结派,倒是有可能把所有物资攥在手里,符合本王说的这种条件就动手继续抢,本王保证校长和本王的朋友们不插手。”

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讥嘲,刺进每个听众骨髓里。在过去的十六天,也是这个声音时不时给他们带来战争情报,让这些坐等救援的人敬畏地听着外面的人类是如何对抗他们不敢对抗的戮兽。

当人没人敢动。虽然抢物资里的人里的确有几伙人高马大的男子,但吉尔伽美什这样一挑明,其他人看他们的目光就隐隐不善了。

“喔,不抢了么?好,把路让开。”吉尔伽美什说着拿起卷轴,站起身,似乎是往屋外走去;有好几个人抱着文件与他擦身而过,见他这样,也只是稍稍停顿用眼神致意,又急匆匆地做自己的事情去。“埃里都的物资分配暂时由罗马尼·阿基曼负责,直到埃里都的秩序重整完毕——你们城主在哪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一个闻讯赶来的、看上去像是个当官的人大着胆子答话:“沙里亚大人开战后就牺牲了……我们,我们没人能带头啊……”

“啧,城主没了还有内务长,内务长没了有内务专员,内务部死光了还有城防军务,埃里都难道都是死人不成?!”吉尔伽美什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让小官员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沙底亚,殿下……”

“阿沙底亚,四个小时后把埃里都所有活着的官员、战争爆发后掩护过民众撤离的组织成员、与其他城邦有贸易往来的商贾集中到医院,告诉他们,乌鲁克的卢伽尓班达陛下希望就埃里都重建一事与他们详谈。”吉尔伽美什似乎在上楼,光线一暗,衬得他那双红瞳似乎燃烧起血光,“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可轻举妄动。胆敢伤害本王的亲人、师长、朋友的,必定会遭到乌鲁克最严厉的报复。”

投影上的忽地一亮。因为久不见天日,乌鲁克室外挂着尘晶灯,明光照耀下,吉尔伽美什站在楼顶,下面站着整整一院子的乌鲁克战士:全副武装,阵容整肃,杀气腾腾地往屏幕这边瞪过来。虽然投影能囊括进来的士兵不多,但这支队伍出现的刹那,还是有人本能地往后退。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次:动手打了医生的,把所有物资送到医院等处理,其他人回到你们的居所去——现在。”

他和他身后的士兵像是一柄柄鞘中的利剑,不怒自威地戳在埃里都人的视野中。

只是过了几秒钟,人群便唯唯诺诺地动了起来。虽说没人检举和指认,那些离医护近的却都犹犹豫豫地留了下来,过了片刻,便有一个人上来推车。罗曼给几个受伤的医护做了简单的治疗,此刻便扶着他们站在一旁,监督这些人运送物资。

白野这才关了投影和扬声器,问:“吉尔,你那边怎么样?昨天晚上,埃里都所有活死人的情感都被乌鲁克方向的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我们才有机会去对付盖提亚。”

吉尔伽美什微微扬眉,说:“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那个东西恐怕是海上的魔神柱。这是立香带回来的消息。她昨天回来的,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医院睡觉,不过没有大碍。我想她一定很高兴看见你们。”

爱德蒙和白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说不出话来,但惊喜之后两人都感到深深的担忧:立香生活一向规律,这个点还在睡觉,真的没大碍吗?

“你们两个啊……立香一直在海上战线,发生了很多事,她只是太累了。”吉尔伽美什说,“你们先回医院。对了,舍马什怎么回事?一直联系不上他。”

两个人就不说话了。白野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临到此时仍然觉得无法开口。吉尔伽美什见状追问:“他怎么了?难道是盖提亚——”

“吉尔伽美什同学。”罗曼拿过了卷轴,“我们昨天对付盖提亚的时候,你舅舅受到了贯穿伤。我和夫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他的脊椎受伤非常严重,已经……已经站不起来了。夫人昨天也遭到了埃里都人的攻击,状况算不上好。你需要去跟卢伽尓班达先生讨论一下怎么办吗?”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没太大变化,只是沉默了片刻。看得出来,他在迅速消化着这个事实“这才是你们留在埃里都的理由?其他还有什么人在那儿,状况怎么样?”

罗曼便就着去医院这段路,昨天一天的起起伏伏给吉尔伽美什说了说。白野和爱德蒙在他身边跟着,听吉尔伽美什语气平静地时不时问些细节,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爱德蒙摸出卷轴,给立香留了言,放进兜里没有一分钟,又摸出来再发了一条。白野明白他的心情。在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之后,她也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平安无事的立香,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一些废话也好;但想想看恩奇都学长说海上战线几天前就崩溃了,立香一定经历了许多难受的事,她舍不得打搅好友的安眠。

“至少她在乌鲁克是安全的。”白野对爱德蒙道,“就算睡懒觉她也不会睡到十点以后,所以很快就能见面啦。”

“嗯。”爱德蒙点点头。

几个男生的卷轴陆续响起来了,接起来都是在乌鲁克的人们——梅林先觉察到的,随后立刻把这消息告诉给几个学生;他本人看来是知道吉尔伽美什正跟罗曼通着话,便爱德蒙发来通讯,一面问昨天的情况,一面将立香的经历告诉给爱德蒙和白野。两人听得是心惊胆战、忧心忡忡,阿尔托莉雅的死讯更是让白野震惊又难过;但碍于旁边还有埃里都的人在,无论有再多的心绪,他们也只能按下不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埃里都那些还保留着通讯设备的人纷纷开始给外界去信。能联系上亲友的人又哭又笑,怎么也联系不上的记得抱头大哭,而那些得知了重要之人死讯的则木木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厚重的乌云仍然盖在沙漠上空,沉默地旁观着这座城市的悲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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