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项目ING,忙,更新少了。
只有群里有补档了。
仍然主金女主,新入坑玛恩纳,大概会选托恩。
努力完结明星小队中。
天雷闪恩cp向,不想看到AC分裂党。
以及ky永远都不受欢迎。

 

【FateXRWBY】明星小队的二年级·卷八·Hero(30)

上星期被刀到小伙伴进来治愈啦!

主要角色重伤描写请注意。

俩cp继续补全这一卷的互动

三十、拂晓

当白野从反噬中醒过来时,提亚玛特战即将迎来最后一刻。她不顾一切地拔掉了营养针和其他所有监控她状况的管子,告诉宁孙她在一头那伽的背上看到了什么人。两人立刻告知了卢伽尓班达,找到回来休息的爱德蒙等人,试图横穿战场。但她们很快就从远处目睹到乖离剑开天辟地的威力,不得不停下来,白野勉勉强强给恩奇都递了个话,头疼欲裂。

切断那条巨大的情感通道让所有参与者都受到了严重的反噬;对吉尔伽美什的担忧与在那个精神世界感染上的各种极端情绪乱七八糟地混合在一起,让白野几乎分不清虚幻与现实。风暴一停,爱德蒙、库·丘林、杰罗尼莫都竭尽全力地赶过去,白野索性原地架枪给他们远程支援。

她只来得及找到目标,就看到了吉尔伽美什胸口喷血、仰面倒下的那一幕。

此后几年,白野常常会被问到她杀死亚当·托勒斯时究竟是什么感觉,她的回答总是“没有”。

只要亚当拔出刀来,吉尔伽美什就会身首分离。这样可怕的事实,让白野下意识地动用外像力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感情。那一刻她的内心空无一物,如一台机器那样稳定地锁定住了亚当的太阳穴。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眼睛上的烙伤,白野记得那三个象征耻辱的字母,SDC,雪倪尘晶公司,想必他在作为劳工的时候就是那个带头反抗的人,在尚且手无寸铁的时候被杀鸡儆猴一般烙瞎了眼睛。

但是,此刻的岸波白野一点也不关心背后的悲惨故事。

她只是扣下扳机,下意识地灌注了剩下的所有Aura。

亚当的半个脑袋直接炸开了。直到死亡的这一刻,他的脸上还挂着即将得偿所愿的张狂。白野确认他已丧失战斗力,把准心套向另一个目标,但是没能成功:爱德蒙已经跟提里安纠缠在一起,库·丘林很快就会加入,她没有必中的把握。

此刻,周围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吉尔伽美什已经倒下了。只有宁孙发觉白野突然变得极其冰冷,赶紧出声问到:“白野?怎么了?”

白野立刻抓着宁孙的手腕。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夫人,快跟我一起过去。”


在亚当倒下的时候,一道黑炎迎面轰向提里安。毒蝎把立香一松,驾轻就熟地与爱德蒙过招。立香摔倒在地,一抬头就能看到血泊中的吉尔伽美什。他一动不动,已经没有血再喷出来了。校长在哪里?这样的伤势还有救吗?还是说,一切都太晚,她又一次要看着战友死在眼前……

立香红着眼睛,捂住腹部。Aura试图修复伤口,但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内脏,感觉血根本止不住。她咬牙发力,径直用戮兽外骨骼封住了伤口,随后竭力去够她的盾牌。还有一个敌人没有死——她盯住正在缠斗的两人——爱德蒙,他为什么都不用外像力了?不行,得去帮他!

这个时候,爱德蒙也是强弩之末。两天以来他为了沟通各部使用了太多次外像力,现在竟然隐约感觉到骨头有些发痒。毒瘾也许要回来了,但是立香就在他身后,吉尔伽美什生死未卜,哪怕是死在这里,他也不能放过眼前这只蝎子。

那提里安却是嘻嘻笑着,且战且退,冷不丁一尾巴甩来。爱德蒙原本在追击,此时只得后仰躲过。银白的尾后针擦着他的喉咙划了过去,提里安却是根本没指望这一下会中,紧跟着一脚蹬在他的腹部。爱德蒙被踢飞出去,眼见着提里安眼泛紫光,举爪朝他面门戳来。爱德蒙正要用外像力躲开,骨头却又是一阵稣痒,力量竟然用不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道黑影穿进他与提里安之间,将这毒蝎撞了出去。

“喝啊啊啊啊——!”立香口中流血,竟怒吼着继续追击提里安。后者轻盈地落了地,嬉笑着往轻轻一跃,如同一只怪异的大鸟般蹲在盾牌顶上。他虽身形轻盈,却实打实地有成年男子的重量,立香一下便被截停,头部的要害完全暴露。电光火石之间,提里安的蝎尾直冲她的右眼刺去,却在离眼球只有一丝距离时停住——爱德蒙及时闪现,扯住了那致命的蝎尾。

蓝黑色的火焰瞬间烧起,雪花大盾从提里安立足之处一分为二。立香松开了盾,手背上生长出贝奥狼的骨爪,往提里安的咽喉刺去。提里安不得不往后仰去,被爱德蒙抓着尾巴掼在地上。但这攻击似乎不痛不痒,只见他尾巴一用力,竟将爱德蒙拖得失去平衡,刚好挡住了立香的追击。立香赶忙收力扶住爱德蒙,提里安那仿佛有生命的机械尾后针转了一百八十度戳进爱德蒙的手臂,后者顿时松手,提里安一骨碌爬起来,竟是转身就跑。

“唔——!”爱德蒙握着手臂,跪倒在地上。紫色的血液涌泉似地流下来。

一支红色长枪凌空划过,直取提里安后心。那毒蝎正是看到库·丘林和杰罗尼莫赶来才决定撤退,却还是精准地用尾巴打歪长枪,借力往前一滚,回头冲着库丘林嚣张地笑。

但两个援军竟直接停了下来。提里安感觉不对,猛地回头,却被一团白色扑在脸上。待他不耐烦地把那小生物扒拉开,迎面轰过来的是一只戴着戒指的拳头。

太快了。提里安只觉得五官都要被这一拳揍塌,他仰面摔倒,那拳头展开成掌,就势把他的脑袋死死摁在地上。一直游刃有余的毒蝎终于感到了惊恐,他看到了一张愤怒的脸。

在一声怪叫后,当世最危险的杀手、通缉犯、恐怖分子,被罗马尼·阿基曼当场击毙。

这一切只在兔起鹘落之间。当提里安的身体因为暴死而抽搐,立香才喊出声来:“校长!”

“爱德蒙,把手臂扎紧,立香你赶紧躺下来!”罗曼飞快地说着,焦急地扑到吉尔伽美什身边,一手按上他的额头。但他的Aura只是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杰罗尼莫还在焦急地看着他。他无言地起身,带着被吉尔伽美什的血浸透的下摆,迅速来到立香和爱德蒙身边。

“不、不用管我,队长,队长他——”

“他已经走了。”罗曼说,“杰罗医生,请你帮我准备消毒剂。爱德蒙手给我,立香,躺下,腿屈起来,保持清醒!——库丘林,去把宁孙夫人——”

一声凄厉的惊叫打断了他的话:

“吉尔!!!”

宁孙惶急地扑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几乎是立刻就确定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杰罗尼莫不敢看她:几年前他让这个女人的儿子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几年后他抱着赎罪的心态过来,却没来得及救下同一个人。

罗曼也不敢向她投去哪怕一瞥。一个母亲的悲痛会立刻击碎他此刻勉力维持的镇定。

“宁孙夫人,还来得及。”他一面飞快地为爱德蒙抽出毒素一边说,“用生命天平吧。看看在场没有受伤的人,谁的寿命比较长……”

一个仿佛从冰雕口中吐出的照本宣科接着他的话说:“是的,夫人。把我的寿命分给吉尔。”

罗曼一惊,这才转过头去。跪坐在他死去的学生身边的不仅是宁孙夫人,还有一个梦游般的白野。她极其冷静地确认了吉尔伽美什的呼吸和脉搏,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如同一台精密机器那样下了最准确的判断:“我出车祸之后测试过细胞活性,我是会很长寿的。而且,如果两个人的性命会永远连起来,找一个以后会一起生活的人最合适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要跟吉尔同生共死。”

“等一下!白野!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说不定两个人都会变成植物人!”罗曼一眼就知道白野用外像力把她自己拖得太深;她在地下城承诺过不这么做,但是现在罗曼完全理解她压制情感的理由,“夫人,告诉她平摊生命以后会经历什么……你确定现在的白野能走出生死之间吗?”

白野并不知道“生死之间”又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说服宁孙就好。

“夫人,必须是我。”她立刻找到了那句决定性的话,“您还记得恩利尔的死亡预言吗?”

宁孙倒吸一口凉气。罗曼不明所以,立刻道:“夫人?”

“我很抱歉,罗曼医生。必须是白野。”

“等一下!”立香直觉不妙;虽然她很高兴还有办法救吉尔伽美什,但那不代表要用她最好的朋友去换。可是,她刚要有所动作,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肠子都拧在了一起。她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意识也开始模糊,爱德蒙赶紧抱住她,焦急地呼唤着。

“爱德蒙,就这样抱着她,抱歉,立香,我需要给你建立血液通道……”罗曼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手上动作如同一个真正的外科医生那样稳定;剧痛一波又一波地折磨着立香,组织碎片随着紫色的血从她伤口中流出,“夫人,如果你觉得那是正确的,就做吧。两个孩子……都拜托给你了。”

他说着全神贯注地处理立香的伤势,宁孙也迅速安定下来,捉起白野的手腕。

“听我说,孩子,进去以后你会变成你最害怕的样子……什么也别管,往前走,直到你遇见吉尔为止。”她亲了亲白野的额头,“去吧……”

她目如熔金,一股磅礴的生命力陡然包围了三人。白野脱力一般倒在吉尔伽美什身上,宁孙拉着两个人的手,也闭上了眼睛。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渐进,却是卢伽尓班达带着收拢的前锋军赶到。他眼中的震惊和悲痛都一闪而过,随后,这位父亲、丈夫、乌鲁克最高首领迅速派亲信把这一带围起来,联系上信息部,就地指挥起收尾战。离得近的士兵自然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吉尔伽美什,先是震惊,然后守口如瓶,疯了一般杀死靠近此处的戮兽。

他们只能等。


白野浑身剧痛地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醒来。完全无法查看自己的状况,手脚的骨头好像断成了几截,肋骨应该也是断了几根,额头像是钉进去了几根钉子,连眨眼都会牵出阵阵剧痛。

她冷漠地对自己的状态做推断:似乎是车祸之后的状态。

宁孙夫人说要朝前走,但她这个状态……白野试着往前爬了一下,立刻疼得僵住。她感觉自己就是个装满了碎玻璃的袋子,只要一动,碎玻璃就争先恐后地戳出皮囊。

小时候真的有这么疼吗?她抬起一只手,沉默地探了探肋间,并没有在松垮的衣服(大概是病号服吧)下感觉到断骨。不,如果真的是车祸后那个状态,此时她根本就不可能动弹。

于是她继续向前爬行。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只有手掌与膝盖的坚硬触感给她一种在“某个地方”的感觉。她精确地提取到了相关的记忆:第一次消灭梦魇被反噬的时候,她似乎也落在这样一片空间,但完全没有自主权。也许,真正遭遇生命危险的人会是那个状态?那么吉尔现在正漂浮在这片空间的某处吗?

“吉尔?”她试着呼唤,黑洞洞的空间中没有回声。她试着用外像力,但Aura毫无反应。九岁的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孩子,不可能有外像力——这也不对,她在进来之前对自己施加的外像力仍在起效,否则她也许已经迷失在童年的噩梦中。

她果断地掐断了思绪。就算弄明白为什么外像力不起效了,也是没有用的。夫人的指示很清楚,她需要遇见吉尔伽美什……需要向前。她在心里想着吉尔伽美什,慢慢地向前爬去。她真的不觉得小时候有这么痛苦,远比尾巴被剖那次还要难忍。不知道宁孙夫人和金固进来的时候分别遭遇了什么?如果是金固的话,大概会回到他幼时那遍体鳞伤的状态,一面重温他也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惊恐,一面寻找死去的哥哥……他可真是厉害。要是宁孙夫人的话,会每走一步都碰到婴儿的尸体吗?那些曾经让她想自我了断的罪孽,在这个地方又是怎样唤起她的痛苦?

相比之下,自己现在忍受的只是身体上的痛苦罢了。虽然要承受这种痛苦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比起诛心的回忆,车祸只是她已经跨过的一道坎而已。白野这样想着,劝说自己向前爬了一步又一步。她没有计算自己究竟爬出了多远的距离,也许在这个空间,物理距离没有意义。

也许是她跨过了某个隐形的节点,也有可能是她在这个空间的精神扰动终于惊醒了某个混沌中的灵魂,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金色。

白野那被外像力封死的情感突然出现了一点涟漪。她把胡思乱想与剧痛都甩到了一边,连滚带爬地朝那个方向前进了一段,然后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最后急切地奔跑起来。

“吉尔!”

“白野?”

随着一声回应,模糊的金色光点突然变得具体了。吉尔伽美什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黑暗随着他的脚步声寸寸碎裂,露出一片温和的米白。

“你怎么变小了?”他半蹲在白野面前,难得有些紧张;白野一看他全须全尾,心口也没有那个致命的血洞,顿时便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庆幸、狂喜、后怕、满足……被压抑许久又自相矛盾的情感在她心里奔涌,像是冰原上疯长出纷杂又灿烂的野花。

吉尔伽美什被女孩扑得坐在了地上,感受到她愈发收紧的胳膊,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大概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好啦。我还活着呢。”

“不,你已经死了。”白野站直了,气鼓鼓地纠正他——虽然他从头到尾没做错什么,“是我把亚当击毙的!”

“喔,我看到了,很厉害嘛。”吉尔伽美什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前半句;比起这种他早有预料的事实,幼年白野的孩子气显然更让他感兴趣一些,“所以,是母亲送你来这儿的?她用了生命天平?”

“嗯。”白野稍稍缓过来了一些,好奇又谨慎地打量周围的空间,“夫人说只要遇见你就好……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吉尔伽美什深深地看着她。把一半的寿命分给另一个人,从此一生都会纠缠在一起。这是最为牢不可破的誓言,只有一次机会,不可逆转,白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她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穿着病号服,一头冷汗,不知道她过来的时候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一切都盖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下,好像她真的如外表一般不谙世事,不明白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平躺下去。恩利尔看到的场景里他是躺下的;他也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意义——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牵扯。

“吉尔?!”白野慌忙握住他的手。

“别慌,白野,我们要回去了。”吉尔伽美什轻声说,“我们会在这里睡过去,然后在我们那个世界醒来……来,放松点。”

周围的世界愈发明光四射,温暖的气息包围过来,像是带着阳光味道的春风。白野心有所感,伏在吉尔伽美什胸膛上,任由意识融化。

再醒过来的时候,白野已经躺在一间熟悉的休息室里。心脏跳得很快,身上仍然一阵一阵地乏力,Aura只恢复了一点点。她一看钟表,都快早上七点了。她还从来没有睡这么久却还没能恢复完Aura的时候。

也就是说,吉尔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为什么?

她勉强撑起身子,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双拖鞋。一打开病房门,外面的忙乱便扑面而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两天两夜的战斗虽然以乌鲁克的胜利告终,但代价同样巨大,几家医院都在超负荷运作,最后一战更是添了许多危重伤员:全身重度烧伤的伊斯塔尔,多处内出血、肌腱断裂的恩奇都,还有脊椎和心脏撕裂的吉尔伽美什——这三位都有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护,主刀医生心惊胆战地在原本不可能成功的条件下给他们修复好要紧的血管,像是看神迹一般看着他们的伤势缓慢地自动复原。

恩奇都是最早脱离生命危险的,随后是伊斯塔尔。但吉尔伽美什的情况仍然不稳定,白野不用问任何人就能摸到他在的楼层;她现在随时能感受到她与吉尔伽美什之间无形的连接,并且感觉到他不是太好。

她气喘吁吁地爬上楼,却见一组医护愁眉苦脸地聚在重症监护室前,穿着病号服的爱德蒙和立香也在那里。

“怎么了?”她气都没喘匀便走上去问。

“白野!”立香马上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倒是立香你——”

“岸波小姐!”年轻的医护们见到白野来,先是一喜,后是一惊,“您怎么也擅自离开病房呢?”

“我只是感觉到吉尔不太好……”白野下意识地面上一红,但还是坚持问,“你们怎么都不进去?校长和夫人有说什么吗?”

“罗曼医生和宁孙夫人都被陛下强制休息到八点。”看上去是护士长的人朝白野微微躬身;白野这才意识到,这些被她问到话的人都异常地专注,仿佛她会传达什么重要指示一般。“我们本来应该按照医嘱给殿下换药的;但是刚才殿下好像做了噩梦,有发动外像力的饿征兆……”

“怎么会这样?”白野心里一紧。她记得在生死之间,吉尔睡过去时是那么平和。

“请您不要着急。”领头的医生赶紧解释,“这并不是个例;求生欲强的人常常会出现这种状况。在潜意识里,他们很着急地要醒过来,并且对周围的一切都有警觉心。只是殿下的外像力非常危险,我们才想着要怎么安全地进去……”

“我来。”白野立刻说,“请你们在外面等我的信号吧。”

“白野!”立香和爱德蒙异口同声地反对。

“没事的。”白野温声安慰着两个朋友;她知道“也”偷跑出病房的立香和爱德蒙会理解她,“我要把吉尔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她不待其他人反对便推门进去了。幽暗的房间里,吉尔伽美什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令白野险些落下泪来。他是那么骄傲的、强大的、万人之上的一个人啊,如今却像是一个苍白的提线木偶。白野一靠近他,他便紧蹙眉头挣扎起来,像是受伤的猛兽。

“吉尔……是我……”无视了红芒的危险,白野轻轻握住他没有插着针头的右手,“我们已经回来了……”

她轻声说着,发动了外像力。

吉尔伽美什的情绪体比她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狂暴,比夏日正午的太阳都要酌目。哪怕是稍稍靠近,白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体烧了起来,但她仍然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情绪体摊开,轻柔地包裹住他。

“吉尔,没事的,没事的,你在医院里,你很安全……”

柔软的情绪体拥抱着坚硬的情绪体,将抚摸与亲吻的讯号传递到每一个角落。她被灼伤了;这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剧痛,不同于梦魇带来的混乱与恶心,它是纯粹的、耀眼的,令白野忍不住痛呼出声。

那只是细微的一声,与吉尔伽美什精神世界中的狂风呼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狂躁的风暴竟然就此一滞,吉尔伽美什的情绪体向中心收缩,然后伸出一角,小心翼翼地碰触着那个柔软的来客被伤到的地方。白野无端地想到他养的那几只大狮子;痛苦立刻便消失了。

于是她更轻柔地拥抱过去,把安定的力量一点点传给吉尔伽美什。

“我没事。”柔软的情绪体轻轻蹭着凝固一团的那一个;温度依旧是滚烫的,但不再将她烧伤,于是她更安心地抱了上去,自己似乎也由此得到了许多安慰,“你也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我们将来还会一起做很多事……”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难过,吉尔伽美什的精神体突然扩大了,反过来包裹住了她。他的思绪依然在混沌深处,却本能地为她制造出一片令人想要落泪的温暖。白野贪恋地躺在这片温暖中,看他的意识风暴缓缓平静下来。

在现实中她只能握住他的手。意识深处,他们相拥而眠。

爱德蒙通过门窗看见白野趴在吉尔伽美什床边睡着了,立刻小声地对医护说“可以了”。众人这才敢进去给吉尔伽美什换药,因为不敢分开白野的手,索性又推了张小床进去……如此这般,最后才出来对爱德蒙和立香说情况已经好转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校长应该能治好他吧?”立香对吉尔伽美什那个浑身插管的样子心有余悸;她原以为分摊生命后队长便能迅速好转来着。

“没有问题的。”中年的医生说,“只是殿下自从开战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体状况已经到极限了;而且罗曼医生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夫人已经嘱咐过了,天亮之后要尽快找一些健康人给他们输送体力,才好进行下一步治疗。”

“能找到吗?”爱德蒙安抚般捏了捏立香的手,“我是说,所罗门的事在乌鲁克没有影响吗?”

医生沉默了一下,说:“影响……应该是很大的。但是,如果是为了救殿下……”

警报突然响了。爱德蒙和立香下意识地一左一右将医护保护起来,却见满走廊的白大褂们只是愣了一下,又行动如常。中年医生赶紧安抚说:“没事没事,这不是戮兽警报……”

话到一半警报停了,他的通讯器却响了。这医生接起来后听了两句,脸色顿时一黑,挂断通讯就说:“不好了!有一群市民跑到了医院,要罗曼医生马上退出治疗团队,要么就要带走殿下——罗曼医生自己出去见他们了!”

“什么?!”两人大惊。他们都是刚刚醒来,不知民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等等,安布罗修斯教授呢?”立香又问。

“两个小时以前才送医,军队在墓园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消耗太大,没有戮兽攻击他真是万幸。”

立香和爱德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医生说:“我们两个先下去;马上联系附近的守军过来维持秩序。”

“哎,等等,你们——”

两个猎人学员已经穿着病号服跑远了。立香进了电梯,飞快地给爱德蒙说开战前那次群发视频事件,显得十分不安。那次视频事件直指罗曼与宁孙夫人参与过人型戮兽实验,是她建议吉尔伽美什直接跳过不作回应。这两天,因为紧绷的战况,民众的确没有对视频里的内容发出一点质疑,但是战斗结束,那么多人型戮兽返回乌鲁克,艾蕾又因为人型戮兽而死,短暂的胜利喜悦后,对未来的担忧便逐渐在民间发酵,乌鲁克官方现在应该还忙于收尾而无暇顾及舆论……

但凡当初从大神塔密道逃掉的那个人有一点脑子,就不会放过这处于混乱中的几个小时。

“我明白了。”爱德蒙在立香的三言两语中厘清了局势,“现在的情况,有可能是民众担心校长会趁着治疗对吉尔伽美什不利。”

“我想过民众会不信任校长……”立香飞快走出电梯门,“但是当时我觉得,只要队长还在,什么舆论危机都不在话下……”

“立香!”爱德蒙严肃地拉住了她。立香回过头来,淡色的眼里全是愧疚。他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微微俯下身,认真地说:“你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乌鲁克不应该在战前还要分心做舆情应对。我们都没有想过亚当·托勒斯会跑到乌鲁克来,我还开过玩笑——你记得吗?”

立香想到那时他们四人齐聚时的欢声笑语,心中一阵难受,咬着牙点点头。

“但是我想,吉尔伽美什敢做冷处理,就是对最坏的状况有准备的。”爱德蒙接着说,“如果乌鲁克的民众真的值得他这么信任,那今天我们就能说服民众为了他接受校长。”

立香深吸一口气。她想起医生没有说完的话——“如果是为了殿下的话……”

“谢谢你爱德蒙……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罗曼已经在医院前门了。来到这里的民众远比他预想得多,见到他后更是群情激愤,倒不是要取他性命之类的,而是要求他“不准拿吉尔伽美什殿下做实验”。

这件事后来经过沙姆哈特查证,居然不是像立香推断的那样有间谍从中作梗,而是医院在周边征召健康人的事被以讹传讹。民众是不可能知道“生命天平”这种机密的,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殿下被提亚玛特打伤了(这是为了保护城里的弗那人故意放的烟雾弹),加上以前变成人型戮兽的受害者与开战前广为流传的视频,恐慌中的民众一听是罗曼给吉尔伽美什治疗,渐渐地便传出一个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的版本:吉尔伽美什伤势严重,罗曼要用迦勒底未经验证的实验疗法来给他疗伤,其中包括把戮兽的一部分移植到他身上。

在后世的社会研究中,人型戮兽给大众带来的心理冲击,是超过了吉尔伽美什等人的预估的;只是恰好因为乌鲁克人善于忍耐,又十分信任吉尔伽美什,才一直压着恐惧,直到大战结束、一切尚未敲定,这种“战后恐慌综合症”才爆发了出来。

彼时的罗曼只能沉默不言地听着民众对他的质疑和指责,比赶到的士兵们还要轻松一些。这些人并没有扔石头的迹象,这就比罗曼预想的要好很多了。他想要等众人骂无可骂之后再开口解释,没想到身后有人猛拉了他一把,惊愕之中,他的两个学生就拦在愤怒的人群之前。

前面的几个人很快认出了立香,赶紧要后面的别吵了。沉默涟漪一般扩散开去。

立香镇定地跟士兵借了个喇叭。

“各位!”她说,“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和爱德蒙了。我们刚从吉尔伽美什队长那边过来。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恢复意识。其实,他的心脏和脊椎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有校长的外像力能让他完完全全地恢复过来!”

“藤丸小姐,话是这么说,但是可不兴用殿下做实验啊!”有人喊到,“那个,就算人型戮兽生命力很强吧,但是……万一殿下也变得神志不清怎么办?而且,找健康人一起做实验也太吓人了……”

“校长没有把吉尔伽美什队长变成人型戮兽的计划!”立香斩钉截铁地说,“校长是用他的外像力去做普通手术做不到的事!如果有那种计划,卢伽尓班达陛下是绝对不会放他留在医院帮忙的!”

卢伽尓班达的名字起了作用;一些聪明的人多少反应过来,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陛下都不会允许他的孩子变成人型戮兽。

但仍然有人抱有疑问:“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致命伤都能救回来吗?我们——我们在视频里面,可是看到他用过外像力的人都死了!”

这才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罗曼叹了口气,打算上前说点什么,却见爱德蒙接过喇叭,淡淡地说:“我可以现在给自己一枪,让校长现场把我治好。你要我这么做吗?”

“不行!”罗曼大惊,大步上前去,终于有些生气了,“够了!我不会让我的学生因为这种理由受伤!如果你们想看证明——”

前面的人群突然骚动,几个男性面红耳赤地把目光转过去,女性则目瞪口呆。罗曼转头一看,发现立香把病号服撩起来,露出受伤的肚腹。他眼疾手快地把立香拉到身后,拉下衣摆,小声道:“立香!”

立香小声地说:“不用你们两个做什么,我这是现成的伤。”

“你是——”

“那个伤,也是跟提亚玛特打的时候弄的吗?”有位大娘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藤丸小姐,你先别跟我们这些人说了,回去休息吧?我们不闹了……”

立香吸了吸鼻子,再次走到人群前面,彬彬有礼地向这位大娘抚胸一礼。

“我不是要用我的伤势来逼你们的。这个伤是……差不多跟吉尔伽美什队长被袭击的同时弄的,我的医生跟我说,胰脏和肠子都被抓烂了。本来,就算当时立刻送回来手术,我可能都活不下来,但现在过了一天还不到,里面已经完全长好了,皮肤上只是留了伤疤而已……这是校长在战场上给我做了现场治疗的缘故。还有很多战士都是这样,在战场上被校长做了紧急处理,才可以撑到在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队长……队长他伤到了心脏和脊柱,而且很严重,普通的手术根本修复不了。如果校长现在要分心去回答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事,可能队长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可能很多人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深深地鞠躬,抱着豁出去的心思,大声道:

“你们可能觉得他是那个做人体实验的所罗门,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救人的英雄’!他就是罗马尼·阿基曼,我的校长,最好的老师!现在,现在医院要找健康人,是因为队长他没有接受进一步手术的体力了,校长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多体力了,只能用外像力把别人的体力转移到他们身上去,真的不是要害人或者做实验……拜托大家了……”

罗曼看着学生竭力为自己辩护的身影,心里一片滚烫的熨帖。他走到立香身边,也深深地鞠躬:“拜托大家了。”

人们面面相觑。然后,几个强壮的老年人挤了过来。爱德蒙立刻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但他们只是停在几步之外,说:“那,那什么,阿基曼校长,您看我们几个行吗?”

罗曼和立香诧异地直起身子。那领头人似乎是误解了两人的表情,挠挠头,说:“我们就住这附近的,听到医院要健康人就来了……那什么,年轻小伙子都参了军,轮换下来的也累坏了,咱们不忍心吵醒他们……别看我们这年纪,身子骨硬的很!那昨天那拉赫穆打进来,我们还上去捅了几枪哩!”

“要是要年轻人的,那我来!体力嘛,我有得是!”

“小朋友,你这才几斤几两肉?满十四了吗你?”

“你们别贫了,不要耽误殿下治疗!”那位大娘气势汹汹地制止了几人,问罗曼,“阿基曼校长,你说要多少人?那个什么送体力,是不是每天都要送?送的人是要一样的还是不一样的?我们进去,能不能,能不能看殿下一眼?唉,要是真的能把殿下救回来,把我们的命给他都可以!”

“对!”众人顿时又七嘴八舌起来,脸上都带着质朴的、殷切的期望,“您别管用什么法子,只要殿下能好好的,什么都好!”

“您把咱们殿下救回来,那什么其他城市跟乌鲁克要您了,咱们一准揍他们去!”

罗曼看得出来,那几个不让少年郎来献体力的老爷爷,明显还是害怕着他的“人体实验”;还有那些嚷嚷乌鲁克会保护他的中年人,根本就是对大战后乌鲁克很快就要面对的政治局势一清二楚……但是,为了吉尔伽美什,为了这个豁出去一切守护住了乌鲁克、守护住了数量众多的无名之人的年轻殿下,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让他们忧心忡忡过也骄傲自得过的青年,这些行夫走卒、升斗小民,也豁出去了。

他的学生留下了这样一个即使他倒下也能继续运转下去的局。

罗曼再一次深深地鞠躬。

“非常……感谢各位。”


一场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立香和爱德蒙(在被训了一顿后)回到了各自的病房。很快爱德蒙就被准许出院,他当然不放心离开医院,溜达着到了立香的病房,恰好看见她皱着眉头,捂着腹部龇牙。

“立香?你这是?”他赶紧坐到床边,扶着立香。

“没事,医生说是因为重伤好得太快,给身体留下了幻觉痛来着……是心理因素。”立香有些虚弱地靠在爱德蒙胸膛上;虽然罗曼治好了她的伤,但这几天的消耗与当时的大量失血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一会儿就好啦。”

爱德蒙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手在嘴边呵暖和了,伸进病号服里,给立香揉着。他记得立香的身体总是比他温暖的,现在却泛着虚弱的冰凉。大片伤疤摸着凹凸不平;爱德蒙想起昨天治疗的时候,立香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疼得一边哭一边嘶吼,他的心也一阵阵抽痛。

“你还在想这个伤的事啊?”立香轻轻扣住他的手,嬉笑着说,“没事,又没有后遗症。这样一来我就跟你们一样啦!”

“又不是什么好事……”爱德蒙说着,故作严肃,“你刚才在人群前面做什么呢?”

“咳咳……”立香顿时心虚了;主要是因为抱着她的人是她的男朋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啊……我只是希望,这种事情可以留给我来做;我又不会真的给自己一枪。”

“你生气了吗?”立香有点紧张了。

“没有。”爱德蒙意识到立香现在比平时敏感得多,立刻亲亲立香的额头,专注地看着她,“立香,我不会对你生气。永远。”

立香的脸“腾”地红了。爱德蒙以为她又要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项间,但立香在这么做之前先稍稍凑近了些,像蜻蜓点水那样吻了他的嘴唇。

“我们明明打赢了,但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好,岸波叔叔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个字都不敢跟白野提,队长又伤成那样……”她闷闷地说,“乌鲁克应该是情况最好的城市,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不相信校长,我刚才……真的怕他们冲过来打校长……”

不安而愤怒的人群,横流的鲜血与保护不了的人——立香经历过那样的噩梦;只有在爱德蒙面前,在只有两人的现在,她才能稍微流露出一些不安。

如果是以前,爱德蒙应该会说“等待,并心怀希望吧”,但如今他明白,立香对这句话的践行与他同样坚决。他只能抱紧立香,为了安慰她也为了安慰自己——经历过这一切的人,身心都渴望着慰藉。


战后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随着大神塔清理完毕,Vacuo的内部通讯迅速恢复。各城邦官方进行了通话,因为只是第一天,大家都没有碰敏感话题,但活跃起来的民间网络上,对迦勒底的声讨、对宁孙与所罗门的质问已经逐渐掀起声浪。留院观察的这些人是最早接触到这一波信息的;虽然即将处于舆论焦点的这两人忙于医疗,什么都没说,其他人却不免显得焦虑。

这才一天呢,他们就得开始内斗了吗?

因为实际上散落各处的戮兽有很多,城里在那两天的战斗中又损失了七成的房屋,人们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打败提亚玛特的喜悦,就要面对一种令人心焦的破败局面;这种烦躁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紧绷的战争给全民留下的后遗症,以及始终联系不到南方和其他国家的恐惧。乌鲁克人打完这场大仗,在寂静的频道中开始后怕:世界其他部分怎么样了?难道,只剩他们了吗?

没有人明说,大家都在默默忍耐着。

立香和白野仍然被要求留院观察。立香的关节伤比她的幻痛更严重;白野虽然一再说她不用占床位了,但仍被医生们一致坚持再观察几天脑波。两个女孩索性搬到一起,院方觉得这样有助于她们的心理健康,就给她们安排了贵宾室;爱德蒙给她们带了收音机和报纸,并常常来看她们——他现在不被允许出城外的剿灭任务,因此有许多时间。

而吉尔伽美什仍未醒来。他的治疗过程极其痛苦,人在无意识中甚至把病床的栏杆都给掰断了。宁孙说,死而复生比普通的治疗更痛苦;被强行唤醒的大脑需要耗费数十倍于以往的能量,才能恢复连通全身的信号。吉尔伽美什有罗曼照顾,已经足够幸运,当年卢伽尓班达被宁孙拉回来,整整三个月,两人都一起在生死线上挣扎,之后又一直生活不能自理,在那样极度没有尊严的情况下,才选择了神话礼装。

因为吉尔伽美什的状况,两个女孩的心情当然轻松不到哪里去,就这样迎来了第四天。

这一天同学们都来看她们了,慎二终于从神塔那边脱身,但坐在客厅里,又忍不住摆弄起收音机。小樱说他这几天都想联络上国外,可惜事与愿违。

这样一番话勾起了大家的乡愁;白野想到了仍然下落不明的父亲,立香则想到尚在Vale、杳无音讯的父母。好在库·丘林是个无牵无挂的,几句话就把话题扯开了,大家心照不宣地一番糊弄,又说起了还在其他城市的学生——在埃里都的迦尔纳和吉娜可;解除库撒之围的阿周那等Shade学生;还有其他一些人。但这个话题说着说着大家也沉默了,毕竟,Beacon的他们失去了阿尔托莉雅与贝狄维尔。

就在这个时候,被慎二折腾得快要坏掉的收音机突然划过几声杂音。白野突然支棱起耳朵,抓着慎二的肩膀,说:“慎二,快调回去!”

“啊?”慎二有些吃痛,一面嘟囔一面照做,“就是些干扰信号吧……”

但他很快就不说话了。虽然那个频道夹杂着太多杂音,但背景里确实有人在说话!

年轻的猎人们呼啦一下围过来,白野激动地抓住了立香的手。

“立香,立香你听……”

“什么?”立香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白野激动到快要落泪的样子,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狂喜,“等等,难道是?”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库·丘林扬起眉毛,迪卢姆多立刻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小库,立香的父母都是记者……这里放的是Vale的新闻直播!”

慎二飞快地把信号转接到他那台高级终端,一男一女两人的声音更清晰了,大家都是一惊,然后紧张地看着立香。后者在片刻的怔愣后喜极而泣,抓着白野说:“是……是爸爸妈妈!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白野很快就哭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不是她的父母,但藤丸夫妇对她来说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两个女孩抱头痛哭,嚎啕声很快就把爱德蒙引得像是救火一样冲过来,又在问明原委后完全放松地贴墙滑坐在地上。他迅速低下头,一边轻笑一边捂住有些发热的眼窝。其他同学的眼圈也红了。在这么多天的压抑与担惊受怕后,好像终于发生了一件好事。

慎二迅速擦了擦眼睛,说:“我得马上去汇报。”

迪卢姆多也道:“我去告诉教授他们。校长一定会需要Vale那边的舆论配合。”

几个人马上警醒起来,迅速分头行动;但他们默契地没有打搅Team GARH。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白野、立香和爱德蒙。立香先止住了哭泣,给白野递了餐巾纸。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爱德蒙笑笑。

爱德蒙轻快地站起身。

“那么,我们去看看吉尔伽美什吧——校长说,他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了。”



TBC


本来想一更完结的,但这一章和尾声都过万了,还是分开发。最终章已经写完啦,主要是有段剧情要不要上我还要斟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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